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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山合水易機構 董事長兼總裁
北京山合水易規(guī)劃設計院 院長
高端休閑度假產業(yè)規(guī)劃專家
《中國旅游報》、《農民日報》專欄作家
日本農村改造的終極目標,是營造一個緩慢、舒適的宜居社區(qū)。是為了讓民眾不需要擠到大城市,也能擁有高品質的生活,讓那些生活在大城市的人,還有一個可以留戀和隨時回來的“世外桃源”。
日本農村的本質
說起日本農村,有太多關于它們的傳說。
不管是影視劇里面,還是各類介紹日本的文章,或者是親自赴日旅游,日本農村給我們的映像是——干凈、整潔、美麗,仿佛世外桃源一般。
但很少有人能夠深入了解到日本農村的本質,幾十年前,日本農村完全不是現(xiàn)在的樣子,骯臟、貧窮、落后是這里的代名詞,經過日本人不懈的努力,終于改造成了現(xiàn)在的樣子。
曾經臟亂差的農村怎樣變成世外桃源
上世紀50-70年代,日本經歷了劇烈的城市化,與現(xiàn)在中國農村的情況一樣,大量人口涌入城市,傳統(tǒng)的農業(yè)社會迅速崩塌。年輕力壯的人都走了,村子里只剩下老幼病殘。政府只顧招商引資,建起大量重污染工廠,每天排放著污染,河流里散發(fā)著惡臭,村莊被垃圾包圍,更不要提對當地產業(yè)、自然資源、文化遺產的保護了。
這是日本老照片,村民在臭水溝里洗衣服——
是不是很像我們現(xiàn)在農村?
不過日本人最終覺悟了,再這么下去,農村將成為附近城市的大貧民窟,這是絕對不能忍受的。
1968年,改造農村運動在日本古川町的瀨戶川地區(qū)率先發(fā)起。他們首先把目光對準了周邊那些惡臭熏天的河流。他們的辦法是,將3000多條錦鯉直接放入河流之中。
錦鯉是日本的“國魚”,常常作為日本的象征,出席各國的世界博覽會。將這樣的寶貝放入河中,是為了表達對污水治理的決心。當地居民從自家門前做起,每天兩次自發(fā)去清理河中的垃圾。
到了冬天,大家還要一起把錦鯉打撈起來送到較深的水塘里過冬,順便再次徹底清理水塘,春天時在把錦鯉放回。這樣,養(yǎng)錦鯉成了當地居民的公共事務。
經過幾年的堅持,曾經臭氣熏天的河流成為了清澈見底的錦鯉樂園,河流干凈了,道路也跟著干凈起來,美麗的瀨戶川自然成了大家共同的驕傲,錦鯉圖案也化身為當地的一種圖騰,連下水道的鐵板上都是。
村民們依靠自己的力量,把原來骯臟的環(huán)境改造成了干凈整潔的家園,還與當地政府一起商討制定了相關法律政策,杜絕以前那種只顧經濟不顧環(huán)境成本的亂開發(fā)行為。
不僅保護環(huán)境,更要保護傳統(tǒng)
日本農村的內核是“文化的傳承與文脈的延續(xù)”,所以,環(huán)境的改造只是第一步,更加重要的任務是對當地傳統(tǒng)文化的保護。
有一次,當地一座酒廠倉庫要改建,本來最快最省錢的方法是用鋼筋混凝土,但為了顧及村莊的景觀,老板不惜成本,采用了傳統(tǒng)的“白壁土造”式作法,即墻壁涂成白色的土造倉庫,店鋪格子窗搭白壁土造的倉庫,非常美觀。
還有,村民們約定房子的高度不能超過三層小樓。政府也出臺政策,給遵守這一約定的人家經濟補助。某戶人家,就在兩年內領了 100 萬日元的補助款。
當地的房屋大部分以傳統(tǒng)工藝建造,木制房屋極少用鐵釘固定,而是通過榫卯銜接,即牢固又美觀。房屋的出檐、格柵、斗拱等都保存了傳統(tǒng)的木造工法,外國游客來了,都無不為這古色古香的建筑贊嘆。
少數用新材料建設的房屋,它的正面依然會仿造日本傳統(tǒng)的立面風格。
因為用環(huán)保的方式建造房屋,當地傳統(tǒng)的木匠產業(yè)得到興起,手藝人們不用丟掉手藝去城里打工,在當地就能養(yǎng)活自己。
比如屋檐下斗拱的裝飾——“云”,就是當地木匠的拿手絕活之一。
信步村莊街頭,你能看到各家屋檐下都裝飾著雕刻成樹葉、藤蔓等各式各樣的云,云飾斗拱也成為木匠的簽名,看到云你就知道這座房子是誰造的了。
因為簽名和競爭,那里的房子也越造越好。
1989年,政府再次下發(fā)補助,幫助當地興建了一座“木匠文化館”,以保存和展示當地的木匠文化。整幢建筑也是最重要的展示之一,當地木匠就地取材,采用當地工藝制成,全部使用大木作毛榫接而成,沒用一根釘子。
木匠文化館的落成不僅讓當地的傳統(tǒng)木匠技藝得到保存和傳播,還吸引日本各地的木匠和建筑師前來取經。同時,文化館周邊還興建了一個村民廣場,成為了當地居民最喜愛的公共空間。
可以看出,延續(xù)傳統(tǒng)是社區(qū)營造的基礎,每年舉辦的各種傳統(tǒng)文化活動更是將村民們凝結在一起的紐帶。
比如每年的1月15日舉行的三寺參拜,一到這個時候,瀨戶川地區(qū)的外出務工女性都要返鄉(xiāng),穿著漂亮的和服,前往圓光寺、真宗寺和本光寺這三座寺廟進行參拜。晚上在河邊放燈祈求良緣,類似于中國古代的上元節(jié)放燈習俗。
瀨戶川的村莊之所以有今天的模樣,并不是全靠政府的政策指導,官員的帶頭指揮,而是由村民自己來民主決定的,政府只是充當服務的角色。
有一年,日本政府打算在當地修一條國道,居民們認為這是關乎當地風貌的大事。大家一番研究后向政府建言,決定在道路沿線種植櫸木,這樣可以便營造一條綠色的道路。“我們認為,櫸木20年就可以長大,很快就可以達成我們的夢想,所以就去做了!”
這便是日本村民的覺悟:家鄉(xiāng)的營造不可能一蹴而就,可以等上20年讓樹木成林;在漫長的時光中不斷去修整曾經的開發(fā)建設錯誤。
相較之下,當前我國不少村莊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鄉(xiāng)村振興工程,但粗糙魯莽的大干快上卻極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轉的生態(tài)、文化破壞?;蛟S我們可以再日本的村莊發(fā)展中汲取經驗、找尋靈感,建設出真正有內涵的美麗鄉(xiāng)村。